今天不谈技术，我们来聊一聊思想。

不过事先声明，我这人挺浅薄的，文笔也不好。各位如果看着不太开心，随时右上角没有问题。网上有一类人挺讨人厌，就是书读得少，想得又太多，还喜欢瞎 BB。希望这篇文章不会让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为什么突然想说这个呢？就是因为我看到了今天的热点新闻，复旦大学修改章程、删除「思想自由」一事。如果你对此不甚了解，可以去搜索一下。

当然我也不是复旦大学的学生，所以对此事也说不上气愤。就是感觉……很符合国情。虽然这个社会环境下产生太多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学生群体可能对维稳不太好，但咱也不能这么直白呀对不对。堂堂名校，不鼓励学生自由思考，教机器人？

但毕竟章程也就是一片纸，除了明确告诉你「我不要脸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实际上的意义。把传统传承下去的到底还是人，不是纸片。


学校章程中删除了「思想自由」，学生的思想就变得不自由了吗？这话也可以反过来问，「思想自由」写入学校章程，学生的思想就是自由的了吗？

依我愚见，并非如此。

就拿政治举例。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么一个问题，问的是如何看待大学生对思政课的态度。有人回答，效果很好，完美达成了「既让学生没有思想，又让学生不关心政治」的预期目标（大意）。虽然抖机灵，但不得不说还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很多情况下，人们只是不去思考、囫囵地接受外界信息而已。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关心这些事情？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工作学习，晚饭吃什么，今天又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更新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对于象牙塔中的学生们尤为如此。

在此我也无意评判普通人是否应该关心政治，这是每个人的选择，我没兴趣去干预。但相应地，你也不应该用「不要涉政」之类的话来将你的价值观强加于我，对吧。

值得庆幸的是，电幕与思想警察目前依然还只存在于架空世界中。这世道再怎么魔幻，也还没听说过有人因为脑子里想了点什么就被怎么怎么样的案例。哦，当然啦，表达自由得另说。


目前的社会有太多的因素迫使我们保持沉默。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可不愿意因为大放厥词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我还想顺利毕业找到工作养家糊口呢。

「如果天总也不亮，那就摸黑过生活；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别去照亮别人。但是——但是：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洋洋；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更有热量的人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选择沉默也好，不发声也没事，但不要自己给自己的思想戴上脚镣，也不要去尝试去禁锢其他人的思想。不要人云亦云，学会质疑。


这些年来，不仅社会新闻越来越魔幻，其下网友评论也愈发荒诞可笑起来。

如果和民主自由、法制相关，那就是其他国家难道就法制了？民主自由就一定好？看看 XX 乱成什么样了？如果批评社会制度，那就是公知、带路党，太平洋没加盖，嫌中国不好就滚出中国。论点不同就是「带节奏」，还有屡试不爽的境外势力。

我见过太多这种评论了，惹不起。况且我也自认为思想深度还不足以当个键政选手指点江山，所以我在公开表达什么观点的时候会非常 defensive。我甚至能设想出如果我这里怎样怎样写的话，某些人会怎样评论。

另外我觉得好笑而又无奈的一点就是国内媒体平台对舆论的管制。内容已被删除、禁止转发评论、帐号涉嫌违规，中国新时代互联网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偌大一个舆论热点可以在一天内从全网销声匿迹，然后被遗忘，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家都听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对吧？防民如防贼，在我看来，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自信。

小到社会热点，大到国家政权，难道不应该都是经得住赞美、也经得起批评的吗？只允许唱赞歌，不允许批评的声音，这才是我觉得最恐怖的地方。


有这么一段话我觉得很有味道，来来回回读了好多遍：

「在消灭了『尖锐』批评之后，『温和』的批评就成了最刺耳的，也会被消灭掉；在批评被消灭后，调侃又会无法容忍；在声音都被消灭之后，沉默被视为无声的反抗；接着就会要求赞美，然后再消灭那些赞美得不起劲的；最后掌声无法停下来，因为先停止鼓掌的就会先被消灭掉。」

可能会有人说我不爱国。爱国不等于爱党、爱政府，这已经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呃，虽然主旋律是喜欢把这几样绑在一起啦），我这里就不再多说。

如果要问我爱不爱国，那我当然是「爱」的，我还没有什么恨它的理由。所以请不要给我戴「恨国」「废青」的帽子，小的担待不起。

爱国不应该是齐齐唱颂赞美诗。我喜欢这个国家，所以我会希望它变得更好。对问题视而不见并不能解决问题，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也不能解决问题。


有一个词叫做「房间里的大象」，说的是那些明明已经很严重了，但还是被我们忽略的问题。又或者也可以说是「我们知道，但是装作不知道」的问题。

诚然，如果我把目光从这些事件上移开，不去考虑什么猪肉、房价、毒疫苗、幼儿园，那大环境还是挺美好的。科技发达、生活便利，如此种种。

但是，我已经一度看到了那些景象，又要我怎么才能忘却呢？

中国社会习惯「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没波及到自己以及家人，很多恶事看起来都是无所谓的。然而，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新闻表明，这些事件离我们普通人真的很近，很有可能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Twitter 上有不少分享所谓「社会主义铁拳」的帐号，即那些平时为国家摇旗呐喊的「小粉红」们，在亲身经历恶性事件后反而无处发声的讽刺场景。很多人在评论区大呼舒适，我却是高兴不起来。我和粉红们无怨无仇，发生这种事情是社会的悲哀。

如果一直选择对屋内的大象视而不见，那当它抬起脚踩碎「岁月静好」「太平盛世」的幻觉时，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好了，话又说回来。即使我已经尽我所能用最温和的方式表达了观点，但不出意外我依然能被分类到「小伙子你的思想很危险」里去。

我其实是挺害怕的，考虑了一段时间要不要发出来。严格来说，我的这个身份并非完全匿名，根据至今为止透露出的信息想要特定到我个人其实也不算难事。

不过想想还是发了，老窝囊着也不是事儿。

生活给我戴上了脚镣，但至少允许我对蓝天心存向往吧。